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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的新倾向


2011年10月22日

遥远的大地 10 以苏联解体为社会背景的历史长篇小说

"喂,伊廖沙,尤丽娅好像有男朋友了。让她把男友带到家里看看吧。"
第二天清晨,柳芭一边把煎好的鸡蛋递给伊利亚,一边对他说道。伊利亚不禁吃了一惊,忙用手中的《莫斯科消息报》遮住自己的脸,然后故意若无其事地说:"什么?你是说尤丽娅?怎么会呢?她还没到那个年龄吧。要见你先见见看吧。"
柳芭从伊利亚的脸前拿开报纸,用含笑的眼睛望着他说道:"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其实你一定担心的不得了吧?我这就跟尤丽娅说,让她把他带来。明天晚上,你没什么事吧?"

两天后星期六的晚上,罗曼被尤丽娅领了回家。通常他只是送她到楼下,两人热吻而别。今天他却真的走进了那个一直让自己心怀憧憬与畏惧的房间,罗曼觉得自己的心砰砰跳个不停。尽管他有预感可以得到尤丽娅母亲的同意,而对那位尤丽娅总是引以为豪,常常挂在嘴边的父亲,心里却充满了畏惧。
----为中央报纸撰稿,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又会弹吉他还会唱歌,这么优秀的人的女儿怎么会喜欢上像我这样的人呢?今天一切都会摊牌,不久,我就会像垃圾一样,被她们一家驱出大门。一个工人的儿子,怎么可能走进这么讲究的公寓呢。
受到柳芭慈祥中略带犹豫、腼腆的欢迎,罗曼拘谨地问过好。然后唯恐自己忐忑不安的心被看穿似的,强挺起胸膛走进了房门。尤丽娅看着他有些滑稽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你怎么了?紧张的像个稻草人!"

罗曼生气地看着尤丽娅,拼命装作没有听见她说的话。整张脸却已经涨得通红。
尤丽娅牵起罗曼的手,领他走进客厅,一起看过亲戚的照片,跟他讲述着一家人的回忆。她故意装出活泼开朗的模样,想用自己吵闹的声音告诉父亲,自己的恋人来了。尤丽娅没有急着到父亲身边去,因为她即觉得害羞,又害怕父亲把罗曼的内向误解成懦弱。
另一边,伊利亚也在柳芭的催促下,才吞吞吐吐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在他心里,对一直只是自己分身的尤丽娅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女性的事实,有些难于接受,而且自己身为孤儿的自卑感,往往就会在这种时候让他抬不起头来。

尤丽娅像要从这尴尬的气氛中逃跑,又像是要偷偷享受留下两个男人在尴尬境遇中的乐趣一样,一下子溜进了厨房。开始,两个男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沉默着坐了一会儿。不久,伊利亚看到罗曼紧张的样子,就慢慢地沉着下来,对别人的事情充满好奇心的职业本性,让他如箭出笃一般一个接一个的开始提起问题来。
尽管罗曼态度中对伊利亚的胆怯和对"上层社会"的戒心并没有消失,但是在两个人没有多久的对话中,伊利亚就感觉到了罗曼心中对人生由衷的热情、高洁的品格和对尤丽娅忘我的爱意。

----他属于比我们更不受拘束的一代人。就像呼吸空气一样理所自然地呼吸着自由。认为自己想的事、渴望的事一定可以实现。就像美国人一样。
他想起了从前,和萨弗朗奇科他们一起吟唱鲍勃•迪伦、詹姆士•泰勒歌曲的大学时代。这些讴歌人性的歌曲,当初就像异端的政治宣言一样带给我们异国情趣,让我们激情荡漾。而对于罗曼和尤丽娅这代人,却变成了理所自然。这是文艺复兴。不,也许对我们来说是文艺复兴,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后文艺复兴了。不,不会的。

柳芭和尤丽娅像侦察员一样,你来我往地端来红茶和点心,看着房里两个人的样子,又微笑着前后走了出去。看样子两个人已经开始互相有了好感。
开饭以后,几乎只有女人们在说话。女人们刚端走餐具走进厨房,两个男人就开始拼命地寻找话题。因为罗曼的答话很短,伊利亚苦于延续对话,罗曼也是一样,想说的话却僵硬地说不出口,让人看着着急。本已想到要说什么,却又担心自己说出的话会惹来伊利亚的笑话、训斥,这种担心阻碍着他的思路。

喝过红茶,吃完尤丽娅特意准备的餐后甜点----从柳芭那儿学来的"香吻"蛋糕,两个女人又走进了厨房。被逼得不知所措的伊利亚从卧室里拿出了尤丽娅还没有给罗曼看过的影集,放在桌子上一张一张地跟罗曼一起看了起来。这是伊戈尔,这是薇拉,这是奥丽加,这是一家人回那诺夫卡时的照片,这张是在索契(黑海沿岸的旅游胜地)疗养院,那年碰巧全家人都有时间,一块儿去度假(苏联时代,双职工家庭很多,难得夫妻两人可以一起休假)。
看着儿时的尤丽娅裸身奔跑在银色树林小河边的照片,罗曼的脸不禁涨得通红,他抑制住本想再看一看的心情,赶紧翻到了下一页。

在罗曼眼里,每一张照片都闪烁着光环。
"索契的疗养院?我的父亲恐怕那时候正在赶去克拉斯诺达尔买郁金香球根吧。为什么照片里都是些看起来既聪明又靓丽的人?"
被迎接到这样的一家人中,尽管罗曼心里觉得很自豪,可是一想到宛如不是同一个世界的自己的家人,挣扎在怜悯和害羞之间,他的心几乎都要被撕裂了。
这个晚上,只有柳芭陶醉在迎来了新儿子的喜悦中,其余三人却早已精疲力尽,罗曼早早就乘公共汽车回了家。

"那些人是怎么回事?从前根本不在干部名册上,却突然打出干部的名义。他们觉得这座城市是自己的么?竟然没得到允许就到处张贴海报,一到晚上就到街上喧嚷自己无聊的政治见解。他们忘记了这个城市是我们的,我们大家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如此下去,我们国家的秩序怎么办?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胡作非为!什么民主主义,简直是耸人听闻。"
三月的一个夜晚,奥丽加突然接到了自己从前的上司N地区萨别金书记打来的电话。问候了对方以后,奥丽加礼节性地问起了人民议员选举的事,没想到却惹得萨别金把心中的怒火滔滔不绝地讲了出来。

"这种时候,不知道是谁允许了集会,害得我们还要去准备游行的警卫。就在这些人游行的时候,我们还要为了明天一早市民能够买到菜,忙着给蔬菜仓库、火车车库、菜园农场打电话。让这个社会运转起来的可是我们。
但上面的人却不许我们介入选举。共产党不也是政党么?为什么就不能参与选举?选举活动员(苏联时代,由共产党的选举活动员动员居民参加选举)该怎么办?应该怎么组织他们,什么指示也没有。会不会派他们找那些准备给街边的候选人投票的人,动员他们参加投票?连那些反党的人们也要找?开什么玩笑。净是些搞不懂的事。我也想像拉祖莫夫斯基人事部长那样,以身体不适为名,休息几天呢。

从调配蔬菜到修理水管,都是我们在呕心沥血拼命地干活,却不让我们干预经济运营,束缚我们的手脚。到头来,叶利钦受迫害也是共产党的错,生活没改善也是共产党的错,路铺得不好也是共产党的错,什么错都算在我们头上。使用党内名额,没有经过选举就当上了人民议员,现在党被人民批判,却没人站出来说话。这不是矛盾么?都是自私自利。
树倒猢狲散,党员们也会弃甲而逃的,就像中国人说的"专打落水狗",如今共产党陷入了逆境,成了人们仇恨的对象,竟然落到了人人喊打的境地。大众想鬣狗一样扑向负伤的我们,好像我们隐藏了什么巨大的财宝,人人都要来分一份。"

"这不也是因为以前,党把什么好事都算是自己的功劳,现在有不好的事情当然也全算在党的头上了。康斯坦丁・加弗里洛维奇同志,您找我有什么事么?"
不知为什么,奥丽加想起了契诃夫歌剧中的一句台词,"康斯坦丁・加弗里洛维奇自杀了。"(《海鸥》,对人生绝望了的主人公最后自杀身亡。)她自己也觉得很好笑,怎么原来没有发现他们两个人同名呢。不过他到底为什么找我呢?我辞职的时候,他不是也没有挽留我吗。

"奥丽加•伊戈罗威纳,原谅我的失礼。我不知不觉想起了从前,觉得你一定可以明白我的心情。奥丽加•伊戈罗威纳,这段时间你过得怎么样?你辞职以后,我真是非常担心你,你的生意做得怎么样?如果你在我们地区登记就好了。"

"谢谢您。我们的生意还算不错。怎么,如果我们在N地区登记,有什么优惠政策么?"
"奥丽加•伊戈罗威纳,不是因为优惠政策,我是想问你,能不能请你回来工作?回到我这里来。我现在已经是第一书记,现在总务部长的职位还是空缺。不管你的生意做得再好,毕竟没有人保证能总是这样。而且比起为自己一个人工作,你难道不是更想为人民大众工作么?自从你离职以后,这里的工作简直停滞住了。最近的我简直像个执行委员,只是把已经定好的事慢吞吞地执行下去罢了。"

"康斯坦丁・加弗里洛维奇,谢谢您的邀请。不过,我想我已经不能回去了。况且我连党员证都交回去了。"
尽管奥丽加一想到这就好像《海鸥》中的妮娜,不免觉得好笑,心里却对萨别金的劝说有那么一点儿动心。从一开始,奥丽加就觉得阿利卢耶夫对她的关心目的不正,如今事业上了轨道,阿利卢耶夫的心思变得越来越露骨,甚至开始把她当成自己的绊脚石。而且奥丽加也实在难以赞同他那种一切金钱至上的作风。
"党员证是随时都可以重发的呀。"

奥丽加沉默着不吭声,以为她要拒绝的萨别金马上又接着说道,
"如果你已经不想再入党,来我这里打工也可以。如论如何,我真的希望你能回来,帮我参加明年的选举运动。我怕专心于现在的工作,还没有运动,就被路边冒出来的家伙们抢占了地盘。我即将变成恶劣宣传'只要是共产党的候选就是坏人'理论的牺牲品。如此下去,恐怕连现在的工作也做不下去了。真是可怕。"

奥丽加觉得吃惊,这个总是为整个地区、为整个国家着想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只为自己着想的人。选举真是可怕的东西。如此下去,再也不会出现无私的政治家。尽管她曾经对萨别金有过同情,觉得自己是真的无可奈何,却不知为什么,突然丧失了与他曾有过的共鸣。

"康斯坦丁・加弗里洛维奇,能再次听到您的声音,我真的很高兴,但是,真的非常遗憾,我很难再回去帮您的忙。我现在的工作很忙。希望您不要觉得我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我祝福并坚信您会成功。祝您一切顺利。"
奥丽加不顾电话那边的萨别金慌忙地说到,"那,最少能给我经济援助......",就挂断了电话。她走到盥洗室的镜子前,散下绑好的头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向父母道过晚安,走进了卧室。
----真是可怕。如果我现在还留在党委,也一定会变得一塌糊涂吧。
她躺在床上,想了想不知阿利卢耶夫今晚会跟哪个女人共度良宵,伊利亚这个时候是不是还在写报道,明天有些什么样的工作,不久气息就越来越深,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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