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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日记


2020年5月 8日

更充裕的人财储备 新冠之祸随想

(原文刊于4月28日日文版Newsweek)
这场新冠之祸,将世界各国潜在的国家治理断层暴露于世,在日本、美国、俄罗斯等,新冠疫情甚至已经发展成危及政权存亡的挑战。

其中的日本,在国家体制方面竟无丝毫余力(储备)。仅仅一个新冠疫情的爆发,检测、患者收治能力就能瞬间"爆胎"。或许是过惯了穷苦日子带来的思维惯性,保健所、医院、消防急救、警察等等,人员和物资总是"紧巴巴的"。加班常态化是理所当然,一个单位少上个把人就手忙脚乱无计可施。

厚生省这次还是一直不停地辩解"一味加大检测覆盖量只会出现更多阳性结果,大家都涌向医院,造成重症患者无法被收治",不肯向公众坦诚事实---实际上就算想加大力度也没有足够的检测能力。其实增加检测人数,将轻症患者隔离(哪怕是在酒店隔离也好),就能在很大程度上阻止新冠疫情进一步扩散。

首相官邸确实也曾试图打开局面,但直至3月底PCR检测量依旧没有增加,可悲的是店头的口罩也依旧不见踪影。日本的口罩,一直以来70%依赖进口;东央丰田西求索尼的,人家还是担心跨界并不拿手的PCR检测仪器和呼吸机,一旦出现什么问题没法收场。厚生劳动省的干部也有顾虑,如果批准使用未经严格检验的仪器,闹出事情来最终是自己吃官司变成被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是听了政治家的话勉为其难,出了事还得替他们背锅,赔上自己的身家性命",过往恐怖的伤痕依旧历历在目。

在这种说不清到底是谁的责任、被各种不作为叠加捆绑的体制下,民众对现实世界的真相不得而知,只能听由当局太平洋战争中"大本营发表"(一直隐瞒日军败北的消息)般的"今日新增确诊病例"发布,跟着一时欢喜一时忧。新增病例少的时候就放心出游,多了就督促政府发布紧急状态宣言。其实这并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因为直到3月底检测人数完全不见增加,确诊人数就显得很少;4月开始检测数量猛增,确诊人数自然也随之直线攀升。如果当局在发布信息时同时也告知"今天的检测人数"(相关网站详细信息里是"公布"了的),按比例一算就能明白疫情扩散程度的变化了。

这次疫情让日本特有的僵化治国、官僚不负责任的"隐瞒体质"之类的诸恶再次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其原因归根结底还是感染症防控体制的不完善。隔离病房、相应的人员、检测体制,无一不是仅仅浮于表面的"形式"。负责检测的保健所多年来一直得不到足够充分的预算。

外国的各种论调已经开始零零星星地指出,政府、企业,哪方面都需要在人员和物资上维持一定程度的储备。日本一直延续穷国时代的习惯,无论是官还是民,人员还是设备,都是可丁可卯地过日子。如果我们的体制可以让每个人都能放心享有一个月的休假,一旦有事自然也足以维持人员保障,器材设备亦是同理。

同时这也意味着,---这一点在国外也开始有意见指出---,以紧缩开支为至上法则的财政原则也该改一改了。财政当然绝对要按规章办事,不然自荐他荐、政治家施压的案件等等势必会让预算无限膨胀。所以应该把目标从一直以来的"岁入岁出同额,加加减减归零",改为岁出大大高于岁入水平的设定。

让我们将新冠之祸转化为机遇,实现日本治国的变革。在各个领域任命处理民众诉愿的监察人员(ombudsman),将预算和人员不足未来可能造成严重影响的情况通报给首相官邸和内阁官房、执政在野党、媒体,以便进行查证和整改。在这方面不作为,就相当于"未必的故意(有意的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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