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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


2009年11月 4日

日本政权交替之后发生了什么?

8月底日本选举的结果,执政党交替。其基本原因是:自1985年日元升值协议(《广场协议》)签订以来,只靠内需未能充分增加国民收入,大企业将工厂迁往中国等国家和地区。由此,GDP和税收停止增长,失业增加,工资水平没有任何提高。

小泉首相削减了社会保障,实行了邮局的民营化、合理化,减少了地方公共基础设施建设等,试图以此减少财政赤字,同时不靠政府支出,以民间活力作为经济增长的主导力量。但是,由于这些措施受到损失的人们仇恨自民党,倒向了民主党。该党干事长(现任)小泽,从几年前开始在各地巡回演讲,把对自民党不满的既得利益阶层变为支持民主党。

就这样,自民党不仅未能扭转经济萧条的局面,而且其实行的改革造成生活水平下降,因而被追究责任下野。
所以,支持民主党的人自左至右、从改革派到既得利益阶层,各种各样。大城市里的中产阶级这几年对不合自己意愿的首相上台心怀不满,他们希望得到"自己亲手选择政权"的实际感受(在日本,首相掌握最高政治权利,但不是国民直选的,而是国会议员互选的,实行的是一种间接选举制。这种体系与英、德等国相同。日本天皇与英国国王一样,按宪法规定,不得参政,仅具有国家象征的作用)。另外,在小泉改革中既得利益受到损害的保守阶层也转向了支持民主党。

民主党在8月选举中获得了众议院(下院)绝大多数议席,在参议院(上院)仅以微弱之差未过半数。因此,如果得不到左派社民党、右派国民新党的支持,就无法在参议院获得过半数支持,通过法案。下次参议院选举就在明年夏季,因而民主党将获得参议院过半数议席作为当前的首要政治课题。在此之前,不得不与基于左派意识形态、贯彻反美立场的社民党以及以右派既得利益阶层为基础的国民新党维持联合政权。

鸠山首相在民主党内并没有获得绝对地位。据认为,取得8月选举胜利的功臣是小泽干事长,在26日开始召开的国会上进行战术指挥的也是他。外相冈田、国土交通相前原,以前都作过民主党党首。负责"国家战略"(但现无实权)的菅副首相,很早以前也作过党首。今天的情况完全就像明治维新刚刚结束不久时那样,"元勋"们各自口若悬河,看起来就像是没有协调好。

另外,国民对于这样的民主党政权还没有失去宽大情怀。在国民看来,鸠山政权是"自己亲手选择的"政权,通过这个政权,国民能够感到是自己在进行政府运作(这是好事。由此,国民将体会到,目前日本存在的问题并不是因为政府或官僚等一部分"坏人"造成的,需要认真加以解决)。部分报纸毫不掩饰批判民主党的态度,但是,现在批判民主党,就会等于以国民为敌。这种"蜜月"将持续到正式召开通常国会的明年2月吧?

在革命或政权交替时期,群众的狂热只会被利用,其后,既得利益势力还会篡夺权利,此类实例很多。法国革命如是,1991年的苏联解体亦然。
日本也不例外。由于小泉首相推行邮政民营化被削弱了势力的邮政工会,上周通过有关邮政4大企业的重新联合,实质上再次实现了国有化,处于恢复势力的趋势之中。本来民主党的主要基础是工会,平野官房长官也是靠工会起家的(但不是斗争性的工会)。
而且,重新统一的邮政部门的新总管是原大藏省次官。这种人事安排违反了民主党"抑制官僚,以政治家(议员)为主导"的一贯政策。

小泉时期的自民党把立脚点放在了城市中产阶级这种政治上靠不住的阶层(没有固定支持的政党,每当选举时,凭情绪改变支持对象)上,并以既得利益阶层为敌。这些成为此次政权交替的背景原因。所谓国民要求变革社会,但实际上只是被既得利益阶层所利用的那种陈旧的革命理论,这次也发挥了作用。医师会等过去都为自民党投票的压力团体,这次纷纷转向支持民主党。包括享受终身聘用恩惠的大企业、公营企业的从业人员们建立的工会在内,既得利益阶层运作的政治又在日本复活了。

重新使日本人的生活好起来的方法只有搞好经济。就业机会过于流向海外,因此需要以中小企业为中心,在国内开创新兴产业。这就要放宽限制,减轻年轻人的养老金负担,以解放社会活力。

在经济搞不好的损人利己的社会里,民主主义会堕落为无穷无尽的争权夺利。虽然日本期待的"以两大政党制为基础的政权交替"在8月的选举中实现了,但是,明年春天人们将会看到这也不会有什么积极效果。那时,日本或许也会出现治安恶化,容易发生类似昭和初期(政治家、实业家遭到暗杀)的那种恐怖事件吧。

另一方面,曾经一度富裕的国家的财富并不会轻易减少的。因此,我们也可以认为,日本经济实际上还是游刃有余的。社会上也还看不到动乱的征兆。何去何从,我尚无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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