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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

August 10, 2007

人民主义(民粹主义)向何处去——寄语选举

日本7月底举行了参议院选举,执政党大败,小泉政权时期的“赊欠”一下子显露出来。所谓小泉时代,一言以蔽之,就是如何摆脱1980年代后半期日元升值带来的经济不景气(持续了15年!)。

其政策就是
1.正像邮政民营化所象征的那样,减少经济中的公共经济部分,削减预算岁出;
2.提出“改革”这一笼统的口号,以行政改革敲打公务员,并以毅然决然的对华外交,缓解苦于企业裁员的国民的不满;
3.经济上的重建全交给企业,只是银行部门要依靠政府的强行介入(即:银行的合并、公共资金的投入),使其健全化。
附带说明一下,投入的公共资金由于其后经济恢复已经几乎全部还给了政府。

为了推行这些政策,小泉政府大幅度削减了公共建设投资(依据政府预算的基础设施建设)。这就给主要依靠公共建设投资的地方经济造成了危害。地方建筑业过去曾经是自由民主党获取选票的主要行业——“票田”,但小泉的政策使其失掉了很多地方的选票。

为此,小泉政权寻求城市居民的支持,胜过了地方。但城市居民尚未组织起来,也没有特定支持的政党。而首次认真经营这种靠不住的“票田”的就是小泉政权。日本国会的议席很多是优先分配给地方的,迄今为止,自民党也好,与其对抗的社会党(已不存在)也好,很多议员都是在地方当选的。

尽管如此,小泉政权仍以人民主义(民粹主义)吸引尚未组织起来的城市居民,把拥有组织、动员能力的医师会、邮局局长组织、道路建设院外活动集团等利益团体作为“守旧势力”,进行敲打,以便使支持自民党的基础适合现代社会——这就是小泉政权所做的尝试。但是,这只是依靠不切实的人民主义(民粹主义)这一手段实现的,而且,也只是具有唤起国民支持的手段和魅力的小泉才能做到的。

而在这次参议院选举中,一切都适得其反了。城市选民感到安倍政权没有认真考虑到自己的利益,地方选民对小泉时期轻视地方提出了抗议,而应该支持自民党的各种利益团体则失去了以往的力量。

我也参加了这次参议院选举投票,感到颇乏余味。即使以这次选举为契机带来了政权更替,也不会出现天翻地覆的变化,而像昭和时代初期在两大政党不断相互斗争中政治瘫痪,也很糟糕,但如果按候选人投票,又没有时间看电视中的候选人政见演说(选举后倒是看了几位候选人的政见演说,可是如果选举前看了的话,恐怕连去投票的心情也没有了),所以,作为选民不知道怎样行使自己的“权利”才好。

虽说是民主主义,但是 “在政治上反映每一位国民的声音” 本来就是不可能的。(怎么能把数千万人的声音分别按照各项议题统计出来呢?互联网将能够做到这一点吗?)选举就是所谓“听取了每一位国民的意见”,事情在国会中决定。说起来,选举的有些职能就像是一种为了不打内战,不吵架而分配利益的排气装置。

当然,现在的议会制民主主义职能还不仅如此。它还要让政党、政治家切磋协商,研究政策,彻底为选民服务,而且还可以随时提供现政权失职情况下能够取而代之的人士,一句话,就是开展竞争和准备政权交替的机制。

而这些的基础就是政党。1991年,苏联崩溃后不久,几乎还没有什么政党的时期,俄罗斯议会中出现了真正的“一人一党”局面。议员们都争相在电视镜头前展开了争夺各选区选票的活动,因此,什么事情也决定不下来。当时我就在莫斯科,那时,我第一次明白了为什么需要政党。

但是,当今日本的情况是,虽然模仿了议会制民主主义的形式,但其内容空泛。试图以3、4个政党代表如此复杂的现代社会的想法,无异于奇谈怪论。现代社会极其复杂的各种问题怎么能够简单化为仅仅是3、4个政党之间形成的“对立轴”呢?!

想来,今天的议会制民主或总统制民主,都是以19世纪到20世纪的欧美社会,即:经过了产业革命,社会大部分城市化、中产阶级化的时代为背景的。当时,听取每一位国民的意见的方法只有选举。现在的情况已经大不相同了。建立了与欧美国家略有不同的先进社会的日本,现在已经到了应该发挥自己的独创性进行思考的时候了,也只有做到这一点,才真正有必要修改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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